一代象棋宗師楊官璘》第二十五章：雙雄并峙

      1962年底．國家的經(jīng)濟狀況開始好轉(zhuǎn)。于是又迎來了第六屆全國棋藝錦標(biāo)賽。比賽在安徽合肥舉行。此次報名參加比賽的有上海、廣州、山東、山兩、福建、黑龍扛、湖北、浙江、四川、吉林、遼寧、安徽、江蘇、河北、南京等16個省市的26名優(yōu)秀棋手。他們之中，有譽滿棋壇的名宿，也有鋒芒凌歷的新秀：其中有三連冠冠軍(1955一1957年全國賽) 楊官璘(廣州)、1958年全國冠軍李義庭(湖北)、1960年全國冠軍胡榮華(上海)，曾獲全國亞軍的何順安(上海)和王嘉良，還有以“仙人指路”聞名的浙江老將劉憶慈、遼寧的孟立國和廣州的蔡福如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楊官璘與李義庭棋賽后在散步時候手拉手

       比賽于11月4日開始，參賽的26位棋手首先進行了一個大循環(huán)賽：楊官璘對蔡福如、何順安對朱劍秋、李義庭對陳金盛……

    此次中國象棋大賽被媒體喻為“同室操戈”。為何出現(xiàn)這樣的場面？原來組委會為了使各地棋手盡量發(fā)揮水平，特意安排同地棋手主比賽。

    正因為如此，各棋手對弈時十分謹(jǐn)慎。在首輪循環(huán)戰(zhàn)中，先手的全部采用中炮，后手的多以屏風(fēng)馬應(yīng)戰(zhàn)，斗順炮、列手炮和單提炮只各有一局。棋手大多在開局不落入對方圈套，因而中殘局搏斗非常激烈。楊官璘對蔡福如、何順安對朱劍秋兩臺，是首輪比賽的重要戰(zhàn)役

誰勝誰敗，都將影響奪取冠軍的前程，故此大家小心翼翼，糾斗了半小時仍無進展，只是蔡福如在兌子后多了個兵。楊官璘與蔡福如一直糾纏得很緊，難分彼此。何順安與朱劍秋一臺，中局時何的馬炮被朱的軍馬團團圍住，一度陷人困境。何順安奮勇拼搏，終渡過險關(guān)，結(jié)果兩盤都以和局告終。而陳柏祥有出色表演，中局時巧渡兵過河專破河北薛占金的防線，聞過頭關(guān)。上一屆全國冠軍胡榮華則受到北京劉文哲的頑強抵抗。劉的雙車一炮連攻帶守，正當(dāng)他要擺炮兌求和之際，胡榮華佯作不知，暗伏奇兵，待劉炮一動時，以極其深奧的著法，棄炮吃象，破除了劉方的防御陣地，頓使局勢急轉(zhuǎn)直下，以車炮兵圍攻劉的城池，終告獲勝。

    楊官璘首輪戰(zhàn)和蔡福如后，叉連勝隊友陳柏祥、四川陳新全、江蘇季本涵、河北薛占金，至第五輪時，與胡榮華同積9分居首位。戰(zhàn)到第六輪，楊官璘再挫安徽張元啟，而胡榮華則受挫于李義庭，楊官璘一馬當(dāng)先。

    在第七、第八輪比賽中，楊官璘和李望義庭的兩局最為驚險。

    李義庭在10日對方孝臻的一局，開局不久即被方孝臻突出奇兵劫去一子。后來幾經(jīng)艱險，捱至中殘階段時，乘方孝臻一著之疏，使出“連環(huán)套”戰(zhàn)術(shù)，兌車后劫同一卒．才以車士相全對車馬，得免于敗。

    楊官璘在11日對王有盛的一局更是險象環(huán)生。楊官璘這次用了過去不常走的進七卒巡河炮左橫車的屏風(fēng)馬應(yīng)局，開局不久，王方機動靈活地運用車配合中炮夾馬，控制了整個局勢。進人中局時．楊方右翼車馬被縛，處于挨打狀態(tài)。楊不甘后手，競躍出左馬，置后防于不顧，企圖險中求勝；哪知王有盛不因楊的反撲而畏縮，反而拼命地沖卒過河，棄馬破象，迫使楊官璘的門戶大開，危機四伏．似乎敗局已定。誰知此時王殺到手軟，一時扭轉(zhuǎn)念頭，想以穩(wěn)取勝，和楊兌去數(shù)子，后來又錯上一士。楊官璘借此契機，擄去其一炮，最后以車炮雙士迫和了王的車雙卒。

   群雄混戰(zhàn)至第九輪時，戰(zhàn)況越來越復(fù)雜、微妙。

   在這輪中，楊官璘先手被東北小將韓福德迫和，而李義庭、胡榮華則又闖一關(guān)，至此三個冠軍同積15分。緊隨其后的王嘉良、何順安這兩天戰(zhàn)況甚佳，收復(fù)了全部“失地”，正乘勝追擊。北京劉文哲馬步扎實，在對安徽麥昌幸一局時，落處下風(fēng)，仍鼓勇?lián)尮�，力�?zhàn)成和。保持了總成績在上游的良好勢頭。而廣東的蔡福如也頗為出色，他力克浙江沈芝松。趕上了劉憶慈、徐和良兩位老將，在積分表并列五至七位。

    在這一輪中，王嘉良和劉風(fēng)春上演了一個非常精彩的殺局。

    是局，王嘉良用了他準(zhǔn)備有素的中炮橫直車夾馬布局．向劉的順炮直車戟。開局不久，王便伸左炮過河兌去劉方中炮，繼而進六路車壓“肋”，隨后棄中卒、躍中馬過河捋炮踏象，在馬咬中相之后，當(dāng)劉方中兵過河捉炮時，王竟置之不理而大膽棄車殺士角炮，結(jié)果，先后

棄去車炮．妙用車馬(另一馬仍在后防，尚未活出)構(gòu)成殺局。這局棋只用24回合即定勝負(fù)。

    接著，楊官璘勝江蘇悍將戴榮光，胡榮華則失手于青島方孝臻，李義庭平王嘉良，楊官璘再度領(lǐng)先。下一輪三人皆捷，仍是楊先，李次而胡后，各相差1分。

    正當(dāng)三人你追我趕時，第十二輪楊官璘卻受挫于北京小將、年僅22歲的劉文哲，首遭敗績。

    是局，劉文哲先走飛象。當(dāng)時，飛象局仍被視為落后布局，在全國大賽中極少出現(xiàn)。但它足北京棋手的“傳家寶”。曾師從謝小然、侯玉山的劉丈哲深得其中三昧，在此關(guān)鍵時刻條出這個法寶，定有出奇制勝之策。楊官璘起初不敢大意，還以“仙人指路”。劉文哲見一計不成，又出一招，只見他再毛兵挺烏，誘楊官璘擺中炮。楊官璘被撩得性起，按捺不住，仗著一身深厚功力，擺開中炮夾馬就往對方“八卦陣”內(nèi)猛闖。誰知劉文哲伸炮入卒行，鬧得車馬炮將不安寧。楊官璘只好拍馬歸心，設(shè)下抽車謀炮陷阱。正所謂“馬入歸心，老帥發(fā)昏”。劉文哲覷個正著，乘機發(fā)炮一轟．車對雙象，妙破楊的陷阱，繼而又轟一炮，這發(fā)炮彈非同小可，破象催殺，楊官璘眼睜睜地看著劉的炮在象馬虎口大動戈、耀武揚威，卻奈何不得!這時他的“御林軍”四下分散，楊官璘的“主帥”在劉的車馬炮的緊迫下，被追得“割須棄袍”，雙車馬又被對方鉗制得不能動彈，無法救駕，只得含笑推枰認(rèn)輸。

  棋壇名宿陳松順在賽后評論這盤棋時，認(rèn)為劉文哲始終走得相當(dāng)高妙。楊開局不好，復(fù)馬歸心謀炮是失敗關(guān)鍵，倘若改走兵五進一，強渡楚河催殺，鹿死誰手未可預(yù)料；以后不避劉炮轟象，又是大錯，如改為退車死守，還可支撐一時。

    這邊楊官璘敗走麥城，湖北的李義庭卻大難不死，敗中取勝戰(zhàn)敗蔡福如，以20分反超19分的楊官璘、胡榮華，占據(jù)榜首，第十三輪楊官璘負(fù)于湖北陳金盛，第十四輪又被吉林的林風(fēng)春逼和，這時，胡榮華又搦竄上來，以25分與李義庭并肩位于前列。

     12月21日，大賽戰(zhàn)至第十七輪時，楊官璘與湖北悍將李義庭狹路相逢。

     此番大戰(zhàn)，對楊官璘來說是必勝的一戰(zhàn)。勝了，才能保住前三名的位置。如果輸了，就會名落孫山。更重要的是氣可鼓而不可泄，輸了將一蹶不振!

     此戰(zhàn)一開始，楊官璘便力爭主動，采用變化復(fù)雜的“中炮進七卒、過河車”開局進攻，李義庭則還以寓攻于守的“屏風(fēng)馬進七卒、平炮兌車”應(yīng)局防御。

    二人大戰(zhàn)至第十四回臺時，楊官璘用雙車壓住兩肋要害，中卒已挺，當(dāng)頭炮正要躍躍欲動；而李的盤河馬后車正隨著七路炮、兵的矛頭直指楊的右翼。雙方形成了一個緊張、激烈的對攻局面，短兵相接即此開始。

    此次楊官璘著法凌厲，招招進逼，他何以一改慣斗殘棋的習(xí)慣而兇悍如斯？原來，他與李義庭多番交手．已摸透了他的心理：李義庭以前是靠兇悍的殺著出名，但成名后，越來越怕殺而求穩(wěn)了。特別是看到蔡福如與之對殺也大占上風(fēng)，楊官璘更堅定了這個戰(zhàn)略。眼見對方已殺過來，李義庭只好揮師過河對殺。在李義庭車馬炮兵構(gòu)成“側(cè)面虎”殺勢時，愛兵如命的楊官璘寧可連棄三兵，再復(fù)馬歸心，也不調(diào)挾士雙車回營，繼續(xù)堅持對殺。

    前方殺人不久，后方頻頻催急。李義庭正苦思對策，偏偏限時鈴又響。他萬般無奈，只好退車先解燃眉之急。但楊官璘雙炮重疊攻擊，火力異常兇猛，李義庭再失一炮。此時的合肥滴水成冰，幾天內(nèi)下了幾場鵝毛大雪。盡管賽場里燃起丁兒盆炭火，但在偌大的體育館里卻毫不濟事，穿著大衣還冷得直打戰(zhàn)。可這時的李義庭頭上卻冒出點點的汗珠來。因為在6秒鐘限時里，他還得走兩步棋!情急之下，李義庭只好送兵邀兌，匆忙中又丟一馬。短時間內(nèi)白丟兩子，李義庭精銳盡失，無力再戰(zhàn)，只好推棋認(rèn)輸。

    這是楊官璘首次在全國賽中戰(zhàn)勝李義庭!這樣，他與胡榮華同稅26分領(lǐng)先。

    隨后兩輪，胡榮華曾一度領(lǐng)先，而李義庭也不甘落后，奮起直追．至第十八輪時，楊官璘與胡榮華兩雄相遇，上演了一場精彩的巔峰對決!

    是局胡榮華先行，他使了一招中炮橫車式，三招過后便躍馬挺卒，猛撲楊的城堡，著法兇險，卒在兵口卒不走，馬在馬口馬不逃，看得觀眾心驚膽戰(zhàn)。楊官璘在胡榮華雙車馬炮的圍攻下，先飛象瓦解胡的殺炮轟兵攻勢，再飛象阻擋胡拍馬臥槽殺局，盡解胡榮華的幾路攻殺。

胡榮華棄卒棄馬，強攻不人，這時車路受擋，馬道不通，炮臺被毀，大有山窮水盡之勢。胡榮華托腮冥思苦想30分鐘之后，突然眉頭一皺，計上心來，強挺中卒，挑起一場大搏殺。霎時間，只見楚河漢界刀光劍影，殺聲震天。胡馬踩楊炮，楊馬踏胡馬，胡車砍楊車，楊馬殺胡車�；鞈�(zhàn)中，胡榮華一炮轟死楊官璘一車，迫使楊兌炮，耗盡楊的主力，雙方這才在喘息中檢點人馬：楊余車雙馬炮雙兵，胡剩車炮雙卒，胡車炮勢好，時伏抽子妙著，并困楊馬于九宮之中，無法動彈。楊官璘見此情景，知道自己擅長的殘棋已無用武之地．于是不敢再戀戰(zhàn)，再兌炮兵后，握手言和。

此番戰(zhàn)役，胡榮華在劣勢中力扳楊官璘逼成和棋，弈林人士無不稱胡解棋精妙。

    此后三輪楊官磷以36分占先，而李義庭、胡榮華則以1分之差緊隨其后。

    棋壇三雄奮勇爭先，互出險招，局勢有如驚濤駭浪，扣人心弦。李義庭半途追擊劉文哲列炮，并冒險棄兵反撲，一度被劉車馬炮兵壓境，馬困歸心，命在旦夕。李巧布棄炮悶殺圈套，誘劉中計，才逃出虎口，反敗為勝。而胡榮華在韓德福的棄炮強攻下，一度九宮四面楚歌，幸胡解拆精妙，屢解雙車夾士殺勢．井偃旗息鼓伺機車馬炮歸邊解殺還殺而勝。楊官磷與孟立國殺到士象飛起，主帥上山，楊才抽炮而勝。這是楊官璘自1958年以來第一次先手勝孟立國。

    此次楊、孟大戰(zhàn)．孟以新穎的斗順炮迎戰(zhàn)，不險不行．?dāng)嚨贸�河漢界烽火四起。多年來，孟立國以這種獨有的風(fēng)格搏殺，往往使楊官璘一籌莫展。今番楊官璘膽大心細(xì)，得孟棄兵之利，妙運車炮瓦解了孟棄炮擒馬、炮打空頭的兇殺伏兵，并以炮卒深入虎穴，扼制孟立國的攻勢。孟立國雖雙象各飛兩邊，左右大門洞開，但他仍然置安危于度外，強挺中兵猛攻。楊官璘亦一反以往穩(wěn)健作風(fēng)，在敵方雙炮的威脅下，不顧自己雙象各飛兩邊之險，強行撲馬對攻。楊官璘是馬炮兵能手，只見他使用棄馬踩象、沉炮悶殺等一連串精妙殺著，使孟立國

的王城一片風(fēng)聲鶴唳，主帥逃上山頂，但仍在劫難逃，楊馬炮連殺，抽去孟炮。孟雖失子，馬炮兵還是在楊的陣地上攻城略地，殺得楊士象全無，主帥亦岌岌危。對攻中，楊搶先一步，雙馬炮卒速殺，終將孟立國斬于馬下。

    在第二十三輪中，楊官璘與老對手東北猛將王嘉良狹路相逢。

    二人一交手，便打得如暴風(fēng)驟雨。在搶分關(guān)頭，楊官璘祭出鎮(zhèn)山寶“雙過河炮”。王嘉良對此招亦有研究，他所著《象棋前鋒》一書中，列舉了多種破此陣之法。以往楊官璘與王曾幾番斗法亦難分彼此，現(xiàn)在楊官璘再祭此寶，王嘉良料定有圈套。果然開局未幾，楊雙炮似雙龍出海封鎖住王嘉良的雙馬通道。王嘉良見此情形，乃棄雙兵以攻制攻。王棄兵后躍馬咬炮，楊棄炮強進中兵，王不理，反而雙車搶楊炮，楊再棄炮，強進三路兵。楊連棄雙炮而面不改色，這里有一段背景：1961年底在穗舉行四省市棋賽時，楊曾用此新招擊敗劉煥生，那時他的過河雙兵追得劉馬炮如熱鍋上的螞蟻，最后龜縮于一隅而遭敗績。今番楊官璘重施故技，使王的攻勢盡失，王受楊兵之騷擾，忍痛棄馬換兵，再平車要道牽制楊馬。這一解拆極妙，不但乩解了楊的馬兵之威脅，而且炮露當(dāng)頭，遙指楊的陣地。

    二人拳來腳往，打得不可開交，最終卻握手成和。這樣一束，又與胡榮華、李義庭成三足鼎立之勢。

    在第二十四輪時，楊官璘、胡榮華再闖一關(guān)，而李義庭卻遭到了何順安的奮力抵抗。

    何順安與胡榮華有師生之誼，現(xiàn)在奪冠已無望，就更希望胡榮華奪魁了。心想能贏固然好，但戰(zhàn)平也能拖住李義庭后腿，拉下他一分。但李義庭非同小可，兩人從早上8點一直殺到下午1點封棋，李義庭局勢明顯占據(jù)上風(fēng)。何順安苦無良策，只好咬牙硬撐，一直拼至第2度封棋前，終于抓到李義庭一步軟著，巧妙成和。

    爭鼎三雄通過最后一關(guān)出人意料的順利。李義庭憑躍馬強攻，打得小將張元啟無招架之功，進行到第8分鐘時，李義庭馬掛角殺炮叫將抽車，繼而雙車?yán)�殺張炮，張見大勢已去，只好認(rèn)輸。而沈芝松的雙過河炮不堪胡榮華的一擊，三幾招一過即全線龜縮于一隅。胡將沈的雙車雙馬雙炮分別縛于兩角后，立即躍馬飛跑助攻，連殺兩子，未幾又馬雙炮歸邊成絕殺，將張斃于掌下。

      楊官璘戰(zhàn)麥呂幸，仍施雙過河炮法寶，麥力避楊此陣，不按定式挺中兵而出橫車，豈料弄巧成拙，被楊得機炮轟底象，并速渡兩兵，控制全局。楊官璘的攻擊一氣呵成，先棄馬迫兌，使麥右翼空虛，然后再送馬人麥馬口。麥怕楊炮殺勢，不敢再吃楊馬，但他非常有膽色，反棄馬給楊，而炮轟中兵，亦伏重炮殺勢，追楊上帥逃離寶座，再驅(qū)車炮封殺楊車炮。楊見進攻兵力后援不繼，暗伏棄車炮的圈套。麥已覺察。楊官璘見此計不成，只好繞道出車，麥乘機車炮追殺，并伏下抽將妙著？哪知楊官璘更巧運車至兵避抽，反而用車馬炮連殺獲勝。

    至此，全國棋藝錦標(biāo)賽中國象棋賽落下帷幕：楊官磷、胡榮華并列第一，雙雙登上冠軍寶座。這是楊官璘第四次獲全國冠軍，胡榮華則是第二次。李義庭第二名，蔡福如第四名，孟立國第五名，劉義哲第六名。

    本屆比賽中，楊官璘看到各地新手已形成自己的風(fēng)格，趨于成熟了，新手勝名將已屢見不鮮。能與自己分庭抗札的已不是三五個，而是一大批了。而且，布局已在悄悄地革新，后走的勝率與先手相差無幾，過去那種先手勝多負(fù)少的概念已受到了挑戰(zhàn)。

    楊官璘這次重返冠軍寶座，主要原因是中、殘局功底深厚，車兵運用得出神入化，但新布局不多，對付對手新布局的辦法有限，故常在對方的新布局面前顯得被動。

在比賽期間，中國象棋協(xié)會正式成立，由陳遠(yuǎn)高任主席，楊官璘與謝俠遜等人為副主席，足見在人們心目中，他是繼謝俠遜之后的第二代之首。

在其后的幾年里，楊官璘一直奮斗在棋壇第一線。而棋壇也是“非胡即暢”，幾乎每場比賽，預(yù)測的重頭戲都在他們兩人身上，二人并稱“瑜亮”。每一場比賽，楊官璘都竭盡全力爭奪冠軍，與胡榮華各成東南兩顆巨星而爭輝于棋壇。

    但胡榮華畢竟比楊官璘年輕二十來歲，其勢猶如旭日之東升，朝氣蓬勃而才思橫溢。他的棋路汪洋浩蕩，不可羈絆，新布局、新著數(shù)層出不窮，有如身揣“日寶箱”。相形之下，楊官璘在創(chuàng)新方面已有些力不扶心，靠的只是豐富的臨戰(zhàn)經(jīng)驗和精湛深厚的功底、頑強的斗志和刻苦的鉆研精神。且那時的比賽動輒十幾輪、二十幾輪，這對體力是個莫大的考驗。年輕二十來歲的胡榮華這時便絲出了體力上的優(yōu)勢，令楊官璘大有“廉頗老矣”的慨嘆!

    1964年象棋大賽，楊官璘僅得第五名。1965年，楊官璘獲亞軍，1966年，楊官璘得第四名。這些排名與胡榮華的蟬聯(lián)冠軍，自是有些相形見絀，但這絕不是兩人棋藝的差距。

    自1960年-到1965年的全國賽上，兩人為“弈林第一人”之爭共下了20盤棋，勝負(fù)各半，更巧的是“梅花間竹”。1965年全國賽上，楊官璘打敗了胡榮華，這盤棋，楊官璘實現(xiàn)了與其斗“棋底”的戰(zhàn)備意圖，而胡榮華在殲局和中局均與楊官璘斗得勢均力敵，不分上下但在最后的殘棋里，胡榮華持車單士單象對楊官璘車卒雙象而負(fù)，則顯得火候尚有一絲欠缺。但到1966年全國象棋賽時，胡榮華已是從開局到中、殘局全方位取而勝之了。

對于楊、胡之爭，棋壇行家如是評述：首屆全國象棋賽時，胡榮華足用楊官璘不熟的布局大膽運子，使局勢波瀾起伏，力求開局定勝負(fù)，避免殘棋。1962年和1964年，胡榮華都是以創(chuàng)新的布局對付楊官璘，采取棄子對殺，力求在開局和中局定贏成和，不斗殘棋。而楊官璘對胡榮華自第一局起就抱著與其斗殘棋的想法一直未變。在1965年前，楊官璘的殘棋還略好于胡榮華，但到“文革”以后，胡榮華居然用“棋底”的飛象局向楊官璘全面挑戰(zhàn)，使楊官璘生出“長江后浪椎前浪”的感嘆！